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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年味

出处:宣教处  文字:王芳芳 图片:王芳芳  时间:2017-02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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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做了个梦,梦到了家乡的枣糕。山西食材稀缺,黄土地上只能孕育小麦等各种小杂粮,所以传统主食是面食。勤劳的人们靠着小麦发挥着无限的想象,做出各种各样的食物,满足口欲需求。枣糕就是其中一种。

枣糕是花馍的一种,家里每到过年才会去做。它的制作工序不同于一般馍馍,是走亲访友必备的礼物。它的味道勾起了我小时候的记忆。

虽然枣糕是过年才有的食物,但是刚入腊月就要准备了,每家每户将当年新打回来的麦子称上一些浸在水里,泡上两三天,等到小麦变胀,将它捞出,让它自然发芽,等发出一点点芽时,就晾晒。这时候小麦正在释放麦芽糖,做出的枣糕又白又甜。如果水分控制不好,小麦的芽发长了,那么馍馍的甜度是有了,但会太黑。

做枣糕是个“大工程”,不是一个家庭能够承担的,往往需要呼朋唤友,男女老少齐动手。年底没有了农忙,相互帮忙制作枣糕成了村里的“大工程”,家家户户都要制作,还得相互预约,以免那些制作能手被别家抢了去。那段时间,母亲是很忙的,今天这家,明天那家,后天还有,而她做上两三天,就显得很累,再有人来邀请,母亲总要说等我歇歇,你们再往后推推吧。

每次我们家制作枣糕时,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,父亲去村里借两个大火炉子,让我到门外炭池里准备几箩筐炭,妈妈去借几块大案板,还有制作枣糕的小片子工具、大红枣等。晚上,母亲指挥我们支起架子,把几块大案板放在架子上拼凑成七八米长、二三米宽的大案板,周围放上十几把椅子。父亲把两个炉子烧得很旺,母亲在厨房调酵母。哪家今年枣糕蒸得不错,众人口口相传,就都到他家讨现成的酵母。母亲调好了酵母,我们也做好了准备,就早早地休息,第二天要起大早的。记忆中,每次母亲晚上都睡不着觉,不时起身看看炉火,看看蒸笼屉。半夜三四点,她就一个人起来忙活了,熬一大锅小米米汤,用平时吃的面粉简单蒸一些包子,一方面准备早餐,一方面旺旺炉火,试试蒸笼屉。到了六点,帮忙的能手们陆陆续续来了,喝一碗小米粥、吃点包子后,大家就开始忙活了。两个大汉负责和面、揉面,其他婶婶阿姨负责制作。和面需要力气,每次二三十斤的面粉,要两个人一起拿着擀面杖压过一遍又一遍,成型后,再揉揉搓搓,揪成手掌大小的小剂子分派给阿姨们,由她们加工制作。有时家里做枣糕时,我已放寒假回家,也会过来凑热闹,羡慕阿姨们做出漂亮俊俏的枣糕,我也学着样子做,但是做完后,总被阿姨们无情地搓掉重做。当第一锅出来时,大家都会很关注,看看馍馍样子白不白、味道甜不甜、刚才的酵母放多了还是少了。味道好了,大家又像个艺术家一样信心十足地继续做自己的作品。过年时,亲戚间相互赠送枣糕,也是显示各位巧妇的实力。

这个时候还需要用面做几只小动物,比如猪、羊、兔子等,大年三十供奉用。我们小时候总是很迷惑于阿姨们如何将手中的面团一捏一剪,就成了动物的模样,我们也总是缠着阿姨多做几个让我们把玩。高中以后,我就到县里上学,每次寒假结束,母亲总要我带几个回校吃,我总是不屑一顾,馍馍嘛,哪里没有,母亲总会加一句,味道不一样……

如今,因为工序复杂,费时费力,年轻人已经不再张罗做枣糕了。过年时,相互赠送的礼物也由枣糕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流行礼品。每年过年,母亲还是招呼着自家姐妹做一些,但是已经由原来称一二百斤面,减少为现在只称二三十斤面,只供自家食用了。以前家里是炉火,吃不完的枣糕可以在火上烤一烤,然后就放在炉火旁等它慢慢变干变脆,这是另一种吃法。如今家里烧煤气,已经没有恒温的炉火烤箱,再也吃不到这种脆脆的枣糕了,它的味道只能成为了一种记忆了。

 (作者系舞蹈系辅导员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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